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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9章 第七十九章 喜憂參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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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9章 第七十九章 喜憂參半

一聽說郡王有請, 顧淑慎不用人催,就急匆匆地趕來了。

“殿下,您喚我來, 可是要問思遠的事?”

澹臺楨不置可否,吩咐下人給顧淑慎上茶,顧淑慎只得按捺性子,勉強喝了一口。

這一口,令她楞住了。這不是眀瓏庵的粗茶麽?怎麽會出現在郡王的案頭?

冰涼的感覺如蛇一般爬上她的心頭,顧淑慎緊緊握著茶盞, 沒有說話。

“聶夫人,是否覺得這茶十分熟悉, 眀瓏庵的茶, 清淡之中別有滋味。”

“臣婦知道, 臣婦曾經在眀瓏庵住過一些時日。”

“那麽, 喝完舊茶,夫人能否告訴我, 是不是遇到了舊人?”

顧淑慎眼皮狠狠一跳, 心中天人交戰。澹臺楨卻不會等她思慮再三, 冷笑道:“聶思遠,他還在牢獄之中。”

“郡王!”顧淑慎的嘴角咬破了, 溢出鮮血:“我確實在眀瓏庵附近的山溪救起了娢妹妹, 她與叢綠在眀瓏庵休息了一夜,天明就離去了。”

仿佛晨起呼吸到了林間的清新氣息, 澹臺楨心清目明。終於, 時隔一個月, 他再一次聽到了雲意的確切消息。

這個女人,要從大霧之中露出行跡了, 哼,很快,她就會重新落在他手掌心裏。到時候,他會教她嘗嘗他的厲害。

等等,方才顧淑慎對她的稱呼——

“娢妹妹?”

顧淑慎忙解釋:“雲意妹妹小名叫娢兒,她親口說的,親手沾水寫的。左女右含。”

“娢兒,娢兒。”澹臺楨指尖輕動,細細寫了一遍。心中諷刺不已,同床共枕數個日夜,他居然是從別人的口中,知道了她的小名。

“煩請夫人引路,同我去一趟明瓏庵。”

黃昏如鐘,聲聲催人歸。明凈師太外出講經歸來,看到徒弟們都局促地在門外站著,頓覺奇怪:“你們怎麽回事?這個時辰不是應該在準備飯食?”

明流見到明凈師太回來,眼睛一亮,迎上前去急急忙忙說:“師父,並非是徒兒們躲懶,而是庵中來了男客。看起來十分——呃——不好惹。徒兒們不知如何招待,就聚在此處商量商量。”

明凈師太皺眉:“我們明瓏庵雖不是鼎鼎有名的大庵,好歹也有些年頭。平常有男客陪著女眷過來,無不規規矩矩等在庵外,就連郡君大人也不例外。到底是什麽人,如此膽大妄為?”

明燈接話:“是顧施主帶來的,兩位男客,一主一仆。看顧施主的樣子,對身份高的那位男客十分忌憚。”

“隨我去問個究竟。”明凈師太一甩拂塵,快步入內,明燈等人隨後跟上。一行人路上遇到捧著托盤的小弟子,小弟子朝顧淑慎原來住的禪院努嘴。

“行,知道了,你下去罷。”明凈看一眼托盤上分毫未動的西湖龍井,這是她們明瓏庵裏最好的茶,一向只招待身份貴重的客人。

“是,師父,師姐。”小弟子捧著托盤走了。

幾人走到禪院外,一眼便看到了立在禪房外的帶刀男子,面皮斯文,卻一身英氣。他的旁邊,站著神色恍惚的顧淑慎。

明凈師太念一聲佛:“阿彌陀佛,有遠客到,貧尼卻來遲了,失禮失禮。”

司南笑著行禮:“您就是明凈師太罷?在下是司南,瀚海郡王的下屬。”

“瀚海郡王的下屬?”明凈師太大驚:“這麽說,這裏頭的是——”

司南點點頭:“正是,先前有女逃犯偷偷潛進眀瓏庵,我們郡王是來查線索的,還請師太行個方便。”說罷,拿出了郡王府的令牌。

明凈師太神色肅然:“既然是追查逃犯,郡王殿下可便宜行事,不知是否有什麽地方讓貧尼幫忙。”

正說著,一間禪房的門開了,明凈師太認得,那是間空的,原先顧淑慎住在隔壁,寬敞一些。

玄色衣袍由暗到明,上面的金銀絲線若隱若現。隨後,修眉深目的面容,出現在眾人面前。

“拜見郡王殿下。”明凈師太連忙行禮,若說她剛才還有幾分懷疑的話,此時已深信不疑。如此容貌氣度,當真在雲澤郡找不出第二個。

幾位尼姑頭都不敢擡,低聲念佛。

“明凈師太,在下有個不情之請,這房間裏的被褥和茶具,可否帶走。”聲音如深水流泉,清冽冰冷。

“自然是可以的。”

“好,多謝師太。”澹臺楨轉回身,將被褥一卷,施施然走出來,對司南使個眼色。

司南連忙去打包茶具,出來的時候,給師太一錠銀子。

明凈師太一行人還對著抗被褥的背影發呆,司南喚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:“呃,敢問小哥,郡王他為何——”

司南隨口胡謅:“嘿嘿,師太不必多慮,是我們郡王手下亡魂太多,夜間睡不安穩,所以就想買這浸染了佛香的被褥,回去睡個好覺。”

明凈師太恍然:“施主早說啊,這禪房許久無人居,被褥不甚幹凈。明瓏庵中有更好更柔軟的被褥,可以送與瀚海郡王,郡王若是喜歡佛香,貧尼也可在將被褥在佛前置放幾日。勞煩施主快快去攔住郡王,將被褥置換。”

顧淑慎眼角抽了抽,看向別處。

司南笑道:“師太,多謝多謝。只是郡王有自己的喜好,他看上什麽就是什麽,我作為屬下不敢多嘴。”

“這樣啊,那由著郡王罷。”明凈師太有些遺憾,也有些慶幸。還以為庵中出了什麽要緊的事兒,原來不過爾爾。

“線索已經查完了,我們這就告退,不打擾庵中清凈。”司南拱手。

“如此,貧尼就不打擾大人的公務了。”明凈師太讓出去路。

司南含笑走過,顧淑慎咬咬牙,追上去:“司南大人,請借一步說話。”

兩人走到門口,站在樹蔭下。顧淑慎忙忙道:“司大人,我該說的已經都說了,思遠他——”

司南目中一閃而過:“顧夫人,您回去等消息,若是雲姑娘回來,您便是大功一件。”

“我的功,能抵思遠的過麽?”

“這,屬下不想騙您,這要靠郡王的定奪。”

顧淑慎期盼的眼神灰敗下來,她著實是怕了澹臺楨。原本以為說出思慎客棧之後,思遠就能放出來了。如今,她是兩頭沒落著好,唯有希望娢妹妹不要去思慎客棧,而是令尋地方落腳。

“郡君夫人,郡君夫人?”司南在她眼前晃晃手:“屬下還有要事,這就走了,夫人也自行回家去罷。”

顧淑慎望著地上的某一處發呆,眼裏空空的,也不知聽見沒有。

司南嘆口氣,折身去追郡王了。

守門的小尼姑見男人都走了,只剩顧淑慎獨一人站著。小尼姑看了許久,不見顧淑慎動作,於是上前詢問,未曾想到,剛一碰到顧淑慎,顧淑慎兩眼一翻,竟暈過去了。

“顧施主,顧施主!快來人,快來人啊。”

等顧淑慎轉醒,已經回到了自家的床上,貼身丫頭彩衣慢慢地晃著搖籃哄懷逸睡覺。外頭顧夫人正和大夫細細地說話,聽到動靜,連忙走進來。

“哎呦,我的兒,你可算醒了,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?”

顧淑慎黯然地搖頭:“母親,我沒事。”

顧夫人又是生氣又是心疼:“看你的臉都白成什麽樣兒了,還說沒事!”

“我真的沒事。”顧淑慎說完就要下地。

“你這是要去哪兒?今天還沒折騰夠?”顧夫人伸手攔她。

“我要想法子救思遠,不能耽擱。”顧淑慎正要站起,只覺得眼前一黑,又跌回去。

“我真是造孽啊,生出你這麽一個倔得要死的女兒。”顧夫人眼冒淚花:“你就算不疼惜自己,也該疼惜肚裏的孩子。”

顧淑慎猛地抓住母親的手:“什麽?”

“傻孩子,你有孕了。”

很快,顧家長輩都知道了這個消息。顧老太爺與顧父在前廳裏相對而坐,良久無言。

顧淑慎嫁給聶思遠多年,都沒有好消息傳來。顧母曾經偷偷請了雲澤郡有名的婦科聖手隔著簾子診脈,聖手並未瞧出問題,只說兒女緣分未到。

如今,顧淑慎有喜了,本該闔府喜慶,可偏偏,是這麽個節骨眼上。

庭院蕭蕭風影,一陣一陣地吹得人心頭發寒。

過了許久,顧老太爺方開口:“這件事不要外傳,等嫻兒生下來,便送走罷。”

顧父緊繃的面皮松懈下來稍許,如果真要落了女兒的胎,他與夫人,實在下不去手。孩子送出去,在鄉下莊子偷偷養著就是,以後長大了安個身份便可回來入族譜。

嫻兒,也可留個念想,不至於那人死後萬念俱灰,隨他而去。

孽緣,真是個孽緣!

“既然如此,那麽兒子就吩咐下去,誰也不許把嫻兒有孕的事情說出去。即日起,嫻兒就稱病在家。大夫說嫻兒血氣不足,又肝氣郁結,正好養一養。”

顧老太爺點點頭:“把她住的院子隔起來,留幾個心腹丫環就行了,其餘的人不得靠近。此外,安胎藥裏的藥材分開抓,務必謹慎小心。”

“是。”顧父站起來,正要著人去辦,忽地又想起一件事:“嫻兒帶回來那男孩兒——”

“留著養便是,他一抱來,嫻兒便有孕,可見是個能帶來子孫福的孩子。”

“好,兒子明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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